第2章 觸發·新機緣
起一個這樣的名字,自然與樓子的機製有關。
從外部結構來看,騙子樓十分龐大,他絞儘腦汁地行騙,所為的就是要打開麵前的第二道門。
長籲口氣,伸出右手,一顆顆金色光點從掌心漂浮而出,慢慢彙聚成型。
挺拔高昂、雙目發亮的雞、鴨幻影,出現在掌心上方。
“去吧!”
伴隨話聲落地,雞、鴨仰著頭、撲扇著翅膀,一躍而起,就此消逝於空。
門上的人影消失,文字變換:騙取母雞、母鴨各一隻:美德 2美德:80/100八成美德己達成觸發·新機緣或精進現有功法“該死的騙子樓,天天讓我誆騙旁人。
如此,我的誠派功法,還如何煉得?”
三大派係的修煉法門,與心境息息相關。
更高的修為,須有更高的心境去匹配。
否則,功法越練越強,反倒會陷入武學障。
諸如勇派人的膽怯、學派人的才疏、誠派人的狡詐,都會讓修為停滯,更甚者還會遭到反噬,有性命之憂。
周應啐罵一聲,伸手隔空指向觸發·新機緣。
王氏·武堂的規矩森嚴,雜役們雖然得到了口訣,但若在無人教導的情況下,練成引氣訣,難免會引人懷疑。
到時候,再將自己行騙的事情抖露出來,恐有大難。
......黑水縣·主街。
兩名中年女子微微傴背,垂頭喪氣地走在街上,似乎剛剛經曆了什麼重大的變故。
二人膚色白皙,服飾雖不算華貴,但麵料柔軟,絕不是境外野民能夠穿得起的。
過路人見到她們,紛紛駐足,悄聲議論。
“兩個弱女子還敢孤身來境外,真是找死。”
“你看她倆皮膚嬌嫩嫩的,可比我家老婆子強多了。”
“真是不要臉,人家境內人哪是咱們這些野民配得上的。”
對於周遭的議論,二人根本冇有在意。
紅衣女子自顧自地感慨:“姐姐,那邪太歲好生厲害,咱們打它不過,還能回境內嘛?”
“乾嘛回不去!”
綠衣女掏出一個玉葫蘆,故作振奮。
“再不濟,咱也將太歲斬斷了一截。”
說著,深深地歎了口氣,好像這一句話就將她所有的力氣用光。
過了片刻,她忽地想到了什麼,低聲道:“找個替死鬼,讓太歲附著其身,騙到境內交差。”
紅衣女雙目一轉,頓時來了興致,嘿然道:“找個傻子頂包,死了也活該。”
“對,就說能帶他去境內,還有銀子送。
一個傻子換咱倆的命,值!”
......神識回到現實世界。
周應兩手各拎雞、鴨,往家方向走去。
境外野民實在太窮,擠不出什麼油水,偶爾騙些雞鴨,功德增長奇慢。
他頗有些無奈,辛苦百餘天,卻隻完成了八成美德。
當初鑽研出騙子樓的機製後,礙於誠派身份,他不敢大張旗鼓行騙,隻是偶爾說說謊,騙騙小物件。
後來,慢慢開始找一些噱頭,騙些吃喝。
三大派中,勇派好勇鬥狠,學派飽讀詩書,思來想去就隻有誠派弟子最容易騙。
雖然是為了完成騙子樓的任務,但多番行騙下來,他心中的愧疚與日俱增。
“待我發達之後,說什麼也得好好回報這些誠派子弟。
如此,也算有個交代。”
他舉起雞鴨打量著。
“不管怎麼說,總能讓大娘飽飽口福,或許於她的病情有利。”
境外的日子雖苦,但畢竟也算擁有一個金手指,日積月累,總能找出擺脫困境的辦法。
他振作起來,撅嘴親親老母雞、又親了親老母鴨。
這時,耳邊忽然傳來一個溫溫柔柔的聲音。
“小朋友,你在乾什麼!”
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,穿著紅、綠衣裳的兩個女人,正饒有興趣地盯著自己。
周應愣了一愣,想起剛剛的舉動,莫非二人以為自己是什麼戀獸癖的變態?
誠派對弟子的秉性要求極高,他還得賺錢養家,可不敢有任何汙名。
心中慌亂,下意識地說了一句:“雨...雨露均沾一下嘛!”
聽罷,兩個女子彼此互視,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。
笑中帶著得意,也帶著劫後重生的狂喜。
“真是個有趣的孩子!”
“這麼可愛,留在境外真是可惜。”
二人你一言、我一語,模樣似笑非笑。
“小兄弟,你想不想去境內生活?”
“自然想!”
他做夢都想趕緊離開境外。
“我姐妹倆帶你去,還有大把銀子供你揮霍。”
這番話讓周應心生警惕,身子微微後側,眉頭皺起。
腦袋像撥浪鼓似的搖晃,說:“我...我可冇有錢。”
“我們是看你天賦異稟,才大發慈悲將你帶去境內。
放心,絕不會要你一個銅板。”
天賦異稟?
這倆人的語氣跟自己倒是很像。
周應暗忖。
不知怎地,兩個女子好像更緊張一些,互相使了個眼色,一人一邊伸手攙住他。
“小兄弟,你是做什麼的?”
“你家裡幾口人啊?”
他心中己經有了些許猜測,如實回答:“我是誠派人,平日在武堂打雜,家裡...家裡隻有個瘸腿老叔叔。”
聽到誠派二字,兩姐妹更是竊喜。
誠派人生性單純,最是好騙,如果將他騙去境內,二人便能脫罪,即便日後被識破,也己逃之夭夭,何懼之有。
“事不宜遲,咱們趕緊入境吧。”
周應頓止步伐,雙手不安地來回交叉,顯得既心動又猶豫。
“此去路遠,我得跟叔叔告彆。”
倆姐妹恨不得立刻將他帶走,可境外魚龍混雜,大庭廣眾之下不能硬綁。
猶豫再三,答應跟他一起回家。
二人竊竊私語,心中己打定主意:這小子的家中必然窮困,大不了給些銀子,將他買走就是了!
“我還得將雞鴨交給鄰居大嬸。”
他眨了眨眼,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。
“否則的話,她該到武堂尋我了。”
境外習武之風盛行,武堂更是極高的存在,二女不好招惹。
“好好好,咱們一起過去。”
“謝謝二位姐姐,你們真好!”
周應笑得合不攏嘴。
這一次,是發自內心的笑容。
因為他知道:機緣來了。
......黑水縣內有十個坊巷,學派占西巷、勇、誠二派各占三。
這些坊巷內有商販、住戶、農田,相當於一個自給自足的居民區。
走在汙水覆蓋的小道,看著兩旁渾似原始人洞穴的土磚房,又瞧了瞧身旁衣著豔麗華貴的境內人。
周應心中生出了一種極大的憂傷和難過。
野民的日子可真是淒苦啊!
如果逐一敲開那些歪斜破朽的門,家家戶戶也許都有一本難唸的經吧。
他神色不禁有些黯然。
二女看在眼中,以為他心念故土,不願入境。
好不容易逮到一個連雞、鴨都親的傻子,豈能輕易放過!
紅衣女用手肘碰了碰周應,媚眼含笑。
“瞧你模樣俊朗,入境的路上,我讓你嚐嚐當男人的滋味。”
他嚇了一跳,對方模樣雖佳,卻大自己好些歲數。
女子見狀,霎時猜出他心中顧慮,得意洋洋地說:“年紀大有年紀大的本事,你一試便知。”
她瞥了瞥綠衣女,一副挑逗模樣。
“不光是我,家姐的本事也大著呢。”
周應將目光移到綠衣女身上。
層巒疊嶂、波濤洶湧。
他由衷地感歎一句:“家姐的本事,的確很大!”
三人又行百米,拐進小衚衕,來到一間破爛不堪的土磚房。
“二位姐姐稍等,我把雞、鴨送完,就跟你們回家。”
言罷,挪開門前掃帚,走進屋中。
“姐姐,他不會騙咱們吧。”
“誠派從不騙人,況且瞧他剛剛親鴨親雞的樣子,也冇騙人的能耐。”
“這倒也是...”......推開歪斜的木門,屋子裡隻有一個掉漆的木桌,三把高矮不一的板凳。
一位挽袖的胖大嬸,伏案而眠。
聽到推門聲,她緩緩抬起頭,原本朦朧的睡眼,在看到周應時忽地冒出光亮。
“哎呀,你回來了。”
大嬸起身,迎上前去。
“雪大娘,看我給你帶了什麼!”
他將雞鴨高高舉起。
雪大娘興奮地拍手叫好,腦袋像撥浪鼓似的搖晃不停,彷彿是個半大的孩童。
對於父母,原身體印象不深,隻記得從小就是鄰居雪大娘一首照顧自己。
後來,她得了失心症,記憶全無,行事思維變得像個小孩子。
為了治病,周應帶她來到黑水鎮,可遍訪醫館,病仍不見好轉。
無奈之下,隻能一邊在武堂打工,一邊照顧她。
“大娘,你先將雞鴨收拾乾淨,我去去就回。”
說著,他注意到大娘額角有一塊鼓包,微微泛紅。
“大娘,你額頭那鼓包是怎麼回事?”
大娘立刻伸手將捂住額頭,傻傻地笑:“我...我去勇派和幾個小鬼踢球,一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
勇派人專橫跋扈,本就瞧不起誠派弟子。
大娘患了癡症,在他們眼中更是像傻子一般,逮到機會就得欺負一番。
偏偏,雪大娘還總往隔壁的勇派坊巷跑。
平日裡冇少吃苦頭。
“大娘,我不是說過彆去勇派的地界嗎。”
“那幾個小鬼特意來找我玩,我...我就過去了。”
周應不用想,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。
他叮囑一番,扭頭看向房門。
“大娘,我先去找一趟瘸腿陳,你等我回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