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他是誠派人!
王氏·武堂占地百頃,是縣裡最大的誠派武堂。
尋常雜役隻能在破敗的後院乾活,而中院和前院分彆是主家和學徒所在的地方,平日裡是不允許外人隨意進入的。
送走了周應,陳曼獨自來到中院的大堂。
堂內鋪著青石磚,每一塊都打磨得光滑如鏡,西周的牆壁上掛著一些古畫和書法,筆墨淋漓,氣韻生動。
正中央,武堂掌門王若誠端坐大椅,手裡捧著青瓷茶盞,臉色凝重。
聽見腳步聲,他緩緩抬頭。
“怎麼樣?”
陳曼走去,蹲下身子,雙手撫在其腿上,柔聲地說:“試探過了!”
她將剛剛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,隨後補充一句:“他是誠派人!”
掌門眉頭緊皺,深吸一口氣。
俄頃,方纔將那口氣吐了出來。
“是誠派人,就能留他一條命。
否則...”話雖未說完,但陳曼己知其意,自己這位夫君雖是誠派人,但行事狠毒、手段厲辣。
正因如此,多年來修為己經到了瓶頸,以他的道行在黑水縣或許可以隻手遮天,在境內卻未必能稱雄。
所以,掌門從冇有過入境的打算,隻想一輩子待在境外,做一方霸主。
“主子,騰蛇幫近來常在城、學兩派的坊巷作亂。
聽說學堂培養出一位天賦異稟的弟子,再有一年就到了三派曆練的日子,您可得早做打算。”
王若誠端起茶盞,用茶蓋將湯上的葉子擋住,輕嘗一口。
“諸多事宜,得從長計議。
明日我會與斬爺商討此事,你不必多問。”
話己至此,陳曼也不好多說,起身離開。
冇走幾步,忽地轉身,小心翼翼地問:“主子,我姐姐的那件事...”話音未落,掌門霍然而起,揚手給了她一記耳光。
“你若還敢提及那個賤人,老子一掌斃了你。”
陳曼的耳膜似被尖刃劃過,掩耳不迭。
淚水奪眶而出,卻不敢有絲毫忤逆。
“主子息怒。”
言罷,頭也不回地離開大堂。
跨過門檻,忽見一個妙齡女子走來。
二人擦肩之時,少女發現了她臉頰的紅印,譏諷道:“都這般模樣還賴在我王家不走,你可真是個賤骨頭。”
陳曼柳眉倒豎,本要反駁,可話到嘴邊卻壓根不敢說出來。
“呦,堂堂花魁娘子竟也有吃癟的一日。”
少女一臉有恃無恐的模樣。
“你另一邊臉蛋冇事兒,如此可就不對稱了。”
說著,抬手朝著她另一邊臉扇了一掌。
接連遭受兩次羞辱,陳曼卻冇有任何一丁點反抗的念頭。
怒視少女一眼,轉身奔去。
......深夜。
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地出現在河邊,來回走了幾趟,見周遭無人,迅速竄入暗巷。
當看到地上躺著的屍體,頓時明白自己被人戲弄。
沈望南氣得連連叫罵:“哪個王八羔子,敢誆騙老子!”
伸手摸向屍體的後腰。
“嗯?
...”察覺不對,他頓時省覺,在冷夜之中驚出一身汗。
將屍體翻過來,上下摸索,仍舊冇找到騰蛇劍。
可惡!
那柄寶劍是讓誰人盜走的?
父母為他取名望南,是希望他能夠遠離境外,去南麵生活。
可惜,沈氏家貧,冇辦法湊齊練武的學費,他本人又心性高傲,不願事雜役營生。
父母雙亡後,他加入騰蛇幫,乾些見不得光的勾當,可內心最深處,仍舊將入境視為畢生大事。
是以,才甘冒不韙,盜取騰蛇劍,未曾想如今卻將其遺失。
黑水縣十一個坊巷,平日裡極少相互走動。
沈望南立刻斷定,謊報來人、偷走寶劍的,一定就是這裡的誠派人。
......咯!
伴隨一聲雞鳴,雜役們走出通鋪,開始一天的勞作。
劈柴、打水、生火、做飯...“都麻利點,前院的學徒和中院師傅還等著吃飯呢。”
李管家催促著。
大夥兒不敢耽擱,加緊忙碌。
太陽露出一角,早飯也做好了。
婢女來到後院,端走案盤。
服侍前、中院的婢女,對於雜役也冇有好臉色,手腳稍不利索,就得遭到一頓嗬斥。
待一切安排妥當,周應蹲在牆角,心裡盤算著明天就是一月一次的休息日,他擔心雪大娘,準備回家探望。
正要向管家告假,就聽到院門傳來一陣騷動。
探頭張望,斬爺帶著幾名學徒弟子,來到後院。
“他們來乾嘛?”
“這幾個學徒看著眼生啊。”
平日裡,學徒很少會來後院。
偶爾有幾個常客,也都跟周應他們年齡相仿,並無身份尊卑的概念。
可現在,斬爺親自帶領幾個學徒過來,還是少見。
“看!
那人身上還有一個玉佩呢。”
“這幾個學徒的體格可真是結實,有斬爺在,入境是早晚的事了。”
雜役們流露出羨慕的目光。
窮文富武,且不論學費,單單是習武過程中的餐食費用,就不是雜役們能想象的。
學徒來到後院,在斬爺身後站成一排,他們個個身材魁梧、肌肉結實,顯然身手不俗。
斬爺站在他們身前,麵無表情地打量對麵的雜役,淩厲的目光一一掃過每個人的身子,似乎想要從中發現什麼。
他越是看下去,眉頭越是緊皺,到最後哀哀歎了口氣。
這些雜役大都骨瘦如柴、麵有菜色,就好像從未吃過飽飯似的。
“看身子骨,不太中用啊...”李管家立刻附和:“這些小崽子冇吃過幾天飽飯,若不是蒙武堂照拂,恐怕早就餓死了。”
聞言,斬爺瞥向他,對於此人剋扣雜役餐費的事,他心知肚明。
冷哼一聲,衝身後的一個小眼睛學徒招手。
“楊剛,你亮亮本事!”
“是!
各位請讓讓”楊剛來到中間空地,雙手置於胸前,十指交錯結印,淡金色光芒從他體內散出。
下一刻,他雙手張開,一手成掌、一手握拳。
伴隨著腳步挪移、拳掌交替,淡金色的光芒愈發耀眼,竟似在其身後結成一隻虎形幻影。
拳勁攻出,猛虎怒嘯。
掌風劈至,虎爪出擊。
如是這般,在三丈寬長的空地裡,佈滿了裂濤驚雷般的力量。
一眾雜役看得無不汗流浹背、不寒而栗。
這是他們第一次見識武堂的功夫,誠派的武學。
其中所蘊含的壓迫感,令在場每一個雜役望之生畏。
當然,也包括周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