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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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楹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。
被怪物吞吃入腹，但是劇痛卻冇有來臨，反而像是浸入母親溫暖的羊水，整個人連同毛孔都在舒展。
恍然間，齊楹聽到了一陣奇怪的吟唱聲，男男女女的聲音交疊在一起，古怪的音節好像從極為遙遠的地方傳來，緊接著聲音漸漸變大，似乎什麼力量在拉扯著自己飄向遠方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原本變得越來越清晰的吟唱聲突然停止，與此同時，她整個人如同墜入冰窟，疼痛感突然襲來。
……
“大人，貨已經準備好了……這次的貨完全符合標準，我反覆覈對過，絕對不會出現上次的問題了！”
“行，行，還是老地點，我明天晚上十點給你們送過去……”
斷斷續續的聲音傳過來，齊楹努力睜開雙眼，看到了模模糊糊的光影。
好像是電燈？真奢侈，從12歲那年世界異變以來，電力成為了最緊缺的資源之一，在華國最大的避難區——闕城，也隻有最重要的場所才能用上。
“好的，再見，願神保佑你。”
齊楹餘光看到在旁邊不遠處，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影背對著她朝著一個小方塊說話，話說完便把小方塊收進了懷裡。
“……真是一群瘋子，還願神保佑，誰知道你們的神是什麼神，要那麼多新鮮的血液來祭祀，怕不是什麼邪神……不過，管他呢，給錢就行。”白大褂一邊自言自語，一邊戴上外科手套，拿著手術刀朝著齊楹走過來。
齊楹迅速閉上眼睛，感受到身下冰冷的觸感，自己似乎正赤身**躺在手術桌上。下一刻，敏銳的聽力感受到白大褂站到了自己的身邊。
白大褂拿著手術刀，把臉湊近齊楹，仔細端詳著她的麵孔，距離近的齊楹能夠清晰聞到他帶著濃重煙味的鼻息。
“這臉長得真不錯，可惜了…”白大褂低聲讚歎了一句，接著將手術刀抵到她的脖子上，豎著往下滑去……
“噗——”的一聲，手術刀戳破了頸部動脈，鮮血噴射而出，灑得到處都是。
白大褂瞪大眼睛，驚恐地盯著突然詐屍般半坐起身的齊楹，她蒼白的臉上佈滿噴濺的鮮血，一雙眼尾上挑的桃花眼毫無感情，冰冷的眼神彷彿注視著一具屍體。
此時齊楹的手裡正緊緊攥著白大褂的右手，而他手裡的那把手術刀則直直地插在自己脖頸上。
又是噗的一聲，就著白大褂的右手，齊楹利落地將手術刀拔掉，鮮血再次噴湧。
白大褂踉蹌後退，用雙手緊緊捂住喉嚨，雙目圓睜，想喊什麼，卻隻能徒勞地張著嘴什麼聲音都發不出，鮮血依舊如泉水般湧出，片刻後他便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倒在了血泊裡。
而他毫無生氣的眼眸中，倒映著滿臉都是血跡，居高臨下冷漠看著他的女孩。
解決掉了白大褂之後，齊楹感覺全身的力氣都用乾淨了，身體的關節像是生鏽的齒輪一樣，稍微動一下就嘎嘎響，好不容易纔把身體坐直，她便開始打量起周圍。
這是一間狹小的手術室，陰暗潮濕，應該是建在地下。手術室的光線主要由頭頂的手術燈提供，除了手術桌這一塊過分明亮，其他地方都隱藏在荒涼的黑暗裡。
她坐著的簡陋手術桌還算乾淨，旁邊整齊地擺放著手術刀、止血鉗、開顱鋸、剪刀等等器具。
手術室角落裡擺放著一個冰櫃一個冰箱，另一側是整麵牆的玻璃櫃，玻璃櫃門正好倒映出齊楹的身影。
齊楹愣住了。
玻璃倒影裡的自己光裸著身體，全身慘白猶如屍體……或者應該說就是屍體。
一道Y字形的傷口橫亙在胸前延伸至小腹，透過肚子上的開口甚至能看見裡麵鮮紅的臟器。
但對此齊楹並冇有太過震驚，以前雖然冇有受過這樣的傷，但缺胳膊斷腿也有過，隻要肉/體還在能量足夠她就能自愈。
真正讓她驚訝的是，倒映出的人影，臉還是自己的臉，但是身材明顯不對勁。
作為一個12歲經曆世界末日，在遍地怪物的末世摸爬滾打8年的苟王，缺食少糧是常事，再加上自己覺醒的自愈能力需要消耗巨量能量，每次癒合傷口都會把好不容易養出的膘消耗得一乾二淨。
所以即使已年過20，齊楹的身體還和豆芽菜一樣乾癟，頭髮稀疏乾枯，身高甚至冇有突破一米五。
而此時鏡麵中的她，卻擁有飽滿的身體，手腳修長，身高接近170，頭髮烏黑茂密。
雖說現在因為失血看起來猶如喪屍般慘白，但是依舊能看出從肌膚中迸發出的活力與健康。
默默捏了捏前麵兩團曾經從未擁有過的脂肪，齊楹決定先把這個問題拋在腦後，畢竟怎麼從怪物口中出現在這裡都不知道，還不如想想怎麼解決迫在眉睫的問題。
轉頭看向倒在腳邊的屍體，齊楹忍不住嚥了咽口水。
饑餓感逐漸占據大腦，身體的嚴重失血和肚子上的傷口無不在提醒齊楹必須儘快補充能量，不然身體會選擇消耗已有脂肪去癒合傷口。
通常人類的普通食物都可以作為熱量的來源，但是轉化率最高的還是肉類，特彆是新鮮肉類。
嘖，但是自己還不至於對人類屍體下手。
從手術桌上下來，拖著僵硬的步伐，齊楹挪到了角落的冰櫃旁，一推開冰櫃門，就猝不及防和裡麵的東西四目相對。
這是一個已經被凍成冰塊的腦袋，頭髮淩亂地粘在臉上，一雙瞪得快掉出來的眼睛已變得混濁不堪，脖子上的切口平滑，但依舊能看到骨渣。
怎麼有點眼熟，這是……楊雪？腦海裡突兀的閃過幾幅畫麵，畫麵中的女生留著一頭齊肩短髮，眼尾下垂，大大的眼睛裡蕩著清澈的光芒。
這奇怪陌生的記憶怎麼回事？齊楹有些許疑惑。
除了腦袋，冰櫃裡還凍著胳膊腿和其他人體部位，都整齊的碼放著，看起來是屬於同一個人的。
嘖，怎麼還是人類屍體。
努力剋製口水的分泌，齊楹看向旁邊的立式冰箱，隻能祈禱裡麵有正常食物了。
“……”
打開冰箱門，看著滿冰箱的血袋，齊楹無言以對。
本來期待冰箱裡麵有食物，結果一打開竟然是滿冰箱紅彤彤的血袋，真不知道這人是乾嘛的，難道是倖存者中售賣人/肉人血的黑商？
隨便拿了一袋，結果發現上麵還貼著標簽。
“姓名：齊楹，性彆：女，年齡：20，采血日期：2023年3月17日。”
靠，原來是自己的血。那麼多血，怕是全身的血都抽乾了。
所以白大褂先抽乾了自己的血液，認為自己已經徹底死亡後才解刨分屍，因此纔會對自己剛纔的暴起毫無戒備。
畢竟在末世，覺醒自愈能力的並不少見，但是能到自己這種程度的就太少了。
至於解刨分屍是為了什麼，嘖，即使自己堅持不吃人/肉，其他人可未必，末世裡這種事情並不少見，世界都快毀滅了人性算什麼東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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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櫃裡的屍塊和冰箱裡的血袋也側麵證明瞭這一點，齊楹心裡已經將白大褂定性為販賣人/肉的黑心倖存者。
但是，為何自己會從怪物的口中來到這裡？
而且剛剛醒來的時候白大褂自言自語說的話，和手術室裡奢侈到極點的燈泡和冰櫃，都讓齊楹感到費解。
此時，強烈的饑餓感再次來襲，打斷了她的沉思。
低頭一看，從胸口貫穿至小腹的巨大傷口已經開始癒合，皮肉裡長出了無數小肉芽，將裂口慢慢牽連起來，蠕動著慢慢合攏。
反正是自己的血！
齊楹一咬牙直接撕開血袋，大口地喝起來。
喝光了冰箱裡幾乎全部的血液以後，齊楹感覺生命力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，胸口和腹部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冇有留下任何傷疤，全身的皮膚變得光潔，臉頰紅潤有氣色，就連頭髮都似乎更黑了一些。
然而，突然之間，齊楹的頭如炸裂般疼痛，下一刻她便重重地暈倒在地。
……
周宏站在醫院急診科的樓梯間，他緊皺眉頭，指間香菸的火光明明滅滅。
三天前，濱江市警察局接到了華大一名大四輔導員的報警電話，稱她們班上的一名叫楊雪的學生突然失蹤了。
本來大四已經進入實習階段，夜不歸宿或者聯絡不上也算正常，但是這名同學的情況比較特殊。
楊雪和她的室友一起通過了鑫城集團的校園麵試，在進行入職體檢之後就可以正式進入公司實習。
鑫城集團是濱江本地最好的企業，可以說是華大畢業生們的夢想，楊雪和她的室友都無比慶幸有這樣一個機會能夠進入鑫城實習。
可是在她們一起體檢完的一星期後，也就是正式到公司報道的那一天，楊雪卻冇有出現。
楊雪的舍友怎麼打電話都聯絡不上她，後來實在冇辦法聯絡輔導員之後，她們選擇了報警。
濱江市警察局接到報案之後非常重視，第一時間開始排查學校內部和周邊道路的監控，卻發現報案兩天前的晚上，楊雪離開學校之後就消失在監控盲區，再也冇有線索。
華大新校區位於濱江市前幾年纔開始開發的大學城，遠離市區，除了幾所大學，周邊很多荒山和田地，學校外圍新建的道路雖然整潔寬敞，但是車流量很少，到了晚上更是人跡罕至。
而且由於大部分道路都是新建的，不少路段根本還冇來得及安裝路燈和監控設備，導致監控盲區很大，排查起來困難重重。
冇想到的是，楊雪還冇找到，又發生了一起華大學生失蹤案。
3月18日早上，一位女士報案稱她的女兒齊楹前一天晚上冇有回家，她一開始以為女兒在學校宿舍留宿了，結果第二天怎麼也聯絡不上，同宿舍的舍友也表示齊楹前一天晚上就離開學校回家了。
於是這位女士馬上報了警。
濱江市大學城短時間內發生兩起大學生失蹤案，瞬間引爆了網絡，給市局帶來了很大的壓力，負責本次案件的正是市刑警支隊的隊長周宏，他被上級勒令48小時內必須找到失蹤的兩名大學生。
讓焦頭爛額的周隊冇想到的是，齊楹的失蹤反而成了突破口，當天晚上案子就破了。
……
3月17日晚上七點半，齊楹和往常一樣同舍友們告彆，騎上自行車打算從學校回市區的家。
兩年前，齊楹考上了排名全國前十的重點大學華大，為了陪她，母親直接在濱江買了房，把家從昆玉市搬到了濱江市。
而與此同時，母女兩個也正式和陳叔叔以及他的兒子住在了一起。
齊楹心底裡其實很為母親感到高興。陳叔叔是個好人，自從父親去世之後，母親放棄了教師的職業開始從商，陳叔叔作為母親的合作夥伴一直相互扶持，從小小的一家飯館到現在的全國連鎖飯店，他們一直都是最親密的戰友。
隻是因為齊楹還未長大，母親一直冇有正式接受陳叔叔的求婚，直到齊楹考上了大學，在她的支援下兩個人纔去領了結婚證，重新組成了一個大家庭。
但是，重新熱鬨起來的家終究不是原來的那個家，齊楹時常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感受到孤獨，會覺得與大家格格不入，於是她便以想和同學們交朋友為由，選擇了住校，隻是週末偶爾回去住兩天。
然而，這一天從學校騎自行車離開後，她卻再也冇有回到家。
……
接到報案一個小時後，周宏就帶隊找到了被丟棄在垃圾房，然後被拾荒老人撿走的自行車。
誰也冇想到齊楹代步用的，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山地自行車，竟然價值十五萬，並且內置有高階定位晶片。
雖然垃圾房附近冇有監控設備，周邊的環境也很荒涼，但是根據路過車輛的行車記錄儀，警方很快鎖定了一名黑衣男子，並在當天晚上找到了他的犯罪窩點，一家開在大學城邊緣爛尾小區的寵物醫院。
這一片都是爛尾樓，當初開發商藉著濱江市新建大學城的噱頭，在這裡大興土木，規劃了包括住宅商場體育館等等的豪華配套，吸引了一大波業主的投資，冇想到建了一半開發商就捲款跑路了，留下了一大堆爛尾樓。
雖然小區已經爛尾，還是有一大半已經封頂，部分業主選擇湊錢通了小區水電，硬著頭皮入住，因此這家寵物醫院開在這裡也並不顯得奇怪。
它的門店很小，十分不起眼，但卻是周邊五公裡範圍內唯一的寵物醫院。
而且附近公共設施匱乏，冇有路燈冇有監控，人流量很少，確實是非常適合藏匿失蹤人員。
在警方破開寵物醫院緊閉的大門後，在籠子裡零星幾隻狗的吠叫聲中，他們找到了隱蔽的地下室。
然而當他們撞開地下室的門後，第一時間看到的卻是躺在血泊裡，穿著白大褂的男性嫌疑人。
周宏緊皺雙眉，舉著手槍掃了一眼仰躺在地上的男性屍體，他的雙手緊緊地捂著脖子，眼睛瞪的很大，大張著嘴巴看起來無比痛苦，身上的白大褂已經染成了血紅色，地上大片的鮮血已經凝固。
他警惕地往裡走了幾步，下一刻就看到了歪倒在冰箱旁邊的齊楹，女孩臉上和身上都是大片的血跡，和她瑩白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，微張的嘴巴裡也滿是鮮血，看起來似乎受了很重的內傷導致吐血。
奇怪的是，她的身邊亂七八糟地散落著空血袋。
該死！不會還是來晚了吧？
第一時間用手指按壓了她的頸部動脈，還好，還活著。
周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，吩咐手下馬上叫救護車，一邊脫下外套蓋在了女孩裸露的身體上。
“隊長！”
一旁的年輕警察突然驚呼了一聲，周宏走過去，一眼就看到了打開的冰櫃裡慘白的頭顱。
是第一個失蹤人員楊雪。
看來，他們終究還是來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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