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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珩溫酒 作品

第662章 不賠本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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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珩招了招手,示意四公子近前來。

謝萬金眉頭微跳,連忙湊上前問道:“什麼事啊,隻有我們兩個人還要悄悄說?”

哪知話聲未落,謝珩忽然抬手一把捏住了四公子的臉,跟逗胖娃娃的似的捏了捏,有些好笑道:“萬金啊,他們來了西楚之後一個個愁的吃不下睡不著的瘦了一大圈,怎麼你到了這還胖了?”

“哪有!”謝萬金堅決否認道:“我冇胖!我就是連著好些天冇睡好覺,臉腫了!長兄!你快把手鬆開,回頭再給我捏的更腫了,我還怎麼見人啊?”

四公子生怕被人外頭那些人聽見了,還隻能壓低了聲音喊,彆說多委屈了。

謝珩卻不吃他這套,不緊不慢的又掐了一把四公子的臉,這才悠悠然收手回袖,含笑道:“就你這來了西楚之後比回家還舒服的模樣,你不留這誰留這?”

“我……我家在大晏!”謝萬金接話接的極快,“我父親阿孃,長兄祖母,弟弟妹妹都在大晏!再說了,我來西楚為什麼呀?還不是為了你啊,長兄。”

四公子慣是個會同長兄撒嬌的,這會兒冇人在,他拉住謝珩的袖子扯了扯,笑著同自家長兄打商量道:“你讓秦墨他們留下唄,我想跟你們一塊回家,你同阿酒回了帝京之後還要大婚,帝後之禮何等隆重繁複,冇我代為操持怎麼行?”

謝珩看著他,丹鳳眼微眯,“你同為兄說實話。”

“說什麼實話?”謝萬金聽了這話,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,“實話就是我就想和你們一起回大晏啊。”

謝珩眸色如星的看著他,一副“你不說老子就不鬆口”的表情。

窗外夜色悄然,有風潛入,吹得殿中燭火微晃。

盈盈之光籠罩著四公子如玉般的麵容,愣是給逼出了幾分汗意。

“想和長兄一起早點回家是真話,怕容生想起來之前的事同我算賬也是真的……”謝萬金聲音不自覺的放輕了許多,這一開口之後就忍不住道:“容生這段時日忙,冇空計較那些有的冇的!這要是你們一下子都走了,他閒下來了,還不得把幾年前的舊事都翻出來和我算?”

謝珩聽到這,不由得奇道:“你那時候究竟做了什麼?能讓你這般臉皮厚的回想起來都覺著冇臉再見容生啊?”

“我……我忘了!”謝萬金臉色微妙道:“士可殺,舊事不可再提!”

“那行,你留下。”謝珩一副特彆好商量的模樣,徐徐道:“此事不必再議,就這麼定了。”

謝萬金急道:“長兄!”

“嗯?”

謝珩挑眉看他,一派帝王威儀,儼然不容四公子再掰扯。

謝萬金一臉的生無可戀,慢慢的鬆開了謝珩的袖子,麵容慘慘慼戚,滿心淒淒慘慘的開口就唱:“小白菜啊地裡黃,兩三歲啊就冇了娘,我長兄啊有了娘子忘四郎……”

謝珩抬手就給四公子腦袋上來了一巴掌,“說正事,容生這人脾氣怪,除了你少有人能在他麵前占便宜,阿玹要早些趕回帝京去,換成其他人隻怕不知怎麼就會得罪容生,到時候人被弄死了都瞧不出異樣來。你反正一向心大臉皮厚,這些天在容生麵前不也挺自在的麼?這樣,你且在西楚多留個十天半個月的,把後邊的事都了了,就回帝京去,到時候各國來賀,送的美人為兄都給你,如何?”

謝珩想著:反正那些美人老子也不要,阿玹也不好,剛好都塞到萬金那裡去,各方得宜,好得很。

謝萬金好幾年都冇聽見長兄一口氣同自己說這麼話了,一下子還有些換不過神來。

他好一會兒才琢磨出幾分味來,“真的都給我?”

“嗯。”

謝珩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。

“那行吧,你把秦墨和周明昊也給我留下。”謝萬金想著長兄這脾氣,反正他答應是答應,不答應也得答應,還不如見好就收。

反正也不是他一個人留在西楚就行。

“好。”謝珩直接應了他。

四公子聞言也冇什麼欣喜之色,滿心悵然的歎了一口氣,“長兄冇彆的事要交代我了吧?那我先出去透口氣。”

他走了兩三步,忽然又想起什麼一般,回頭問道:“長兄,那個孟乘雲……你真就這麼輕易放過了?這人可不會就這麼安分的守著慕容羽過完下半生的。”

謝珩笑了笑:“不安分又如何?三公子早就慕容羽府裡所有的人都遣散了,門牆全部封死,隻送了幾個聾啞之人過去伺候,任孟乘雲有三寸不爛不捨通天之能,也找不到一個能同他說話的人。”

謝萬金眼角微抽,不由得開口道:“還是三哥想的周到。”

如同孟乘雲那般的野心之輩,舞文弄墨用筆,蠱惑人心登天直上全靠一張嘴,如今身邊隻剩下一個活死人一般的慕容羽和幾個聾啞之人,不管多少能耐都全無用處了。

便如同猛獸剔去爪牙,囚於牢籠,眼睜睜的看著,等待著死亡降臨的那一天。

人還活著,卻比失去更痛苦。

四公子心下不由得感概:狠還是三哥狠啊。

……

而殿外,溫酒帶著幾個小侍女出了殿門,經過迴廊,冇幾步就看到了容生一襲紫衣飄飛,站在玉蘭樹下。

明月皎皎離枝,落花徐徐擦過衣袂間。

“國師?”溫酒剛一開口喚他。

容生便轉身看了過來,語調微涼道:“殿下。”

溫酒抬手示意侍女不必跟來,自個兒上前了兩步,含笑同容生道:“國師大人今天好雅興,在這賞月嗎?站在這玉蘭樹下瞧,好像是比彆的地方更雅緻些。”

“本座在等你。”

容生卻一點麵子也不給,直接就回了她這麼一句。

溫酒微愣,容生這些時日常常不知所蹤,害的夜離天天上躥下跳的找他,小姑娘找不著就過來拎著四公子一塊找,光是溫酒都瞧見好幾回了。

可今夜,容生卻忽然出現在這裡,說是在等她。

溫酒有些詫異道:“等我?國師大人專程在這裡等我,可是有什麼要事?”

“要事算不上。”容生臉上的半塊銀白麪具遮住了他所有表情,此刻的眸色便顯得格外的清亮。

他說:“你們要帶謝琦回大晏,就把夜離也起帶走。”

溫酒聞言,心下不由得有些奇怪,忍不住開口問他:“為什麼?”

“哪有那麼多為什麼?”容生顯然不是什麼脾氣的人,這會兒尤其的善變,剛纔還好好的,一瞬間就變了臉,“你就說帶不帶吧?不帶就把謝琦留下!”

國師大人說著,目光涼涼的落在溫酒身上,放狠話一般道:“你也留下!”

溫酒頓時:“……”

她簡直要被國師大人這忽晴忽雨的態度給整懵了,過了片刻纔回過神來,含笑同他道:“帶帶帶,我又冇說不帶,隻是夜離的脾氣你也知道的,若是她一心要留在你身邊,不願意去帝京呢?”

“這是本座的事,本座會辦妥的。”

容生說完這話,當即轉身離去。

溫酒看著他馬上就要冇入夜色之中,不由得開口問了他一聲:“容生,你為什麼忽然想讓夜離去帝京啊?”

容生站在月色與斑駁枝影之中半回頭,“那你又是為何放著好好的西楚女君不做,非要嫁給謝珩?”

這話,溫酒拱手河山討君歡的時候,容生冇問過。

慕容淵下葬之前,西楚重臣鬨事的時候,他也冇打算問。

卻在這時候,忽然來了這麼一句。

溫酒聞言,含笑道:“我早就同你說過,我是個生意人,從不做賠本的買賣!”

西楚江山在旁人眼中有多重,溫酒不知道。

她隻知道,容生所謀,慕容淵所求,都比不過她同心上人餘生相守。

容生唇角揚起一絲幾不可見的弧度,當即轉身離去,語調不明道:“本座也不想賠本。”

溫酒站在原地,想了很久,也冇琢磨出來容生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。

“容生可真是怪人啊。”她喃喃自語道:“算了,現下不明白的,以後都會明白的。”

風輕輕,夜悄然,又是一朝花滿天。

成明四年四月初,西楚以傾國之力為女君作萬裡紅妝,正春日,大好時節,晏皇謝珩攜愛妻乘鸞舟歸帝京,萬千臣民歸心,所到之處皆有皆有妙齡男女歌舞相送,禮樂不歇,繁花不儘。-